第三百六十三章 寒雪飞

“……”

死寂中，皇帝透过卿云礼的指缝，和儿子咫尺相望，他看见他眼底极致的冷酷，和空前的杀意。

“唉……”卿云礼再次长叹，“父皇，您何必睁开眼呢？您若不睁眼，便不会知道是儿臣杀了你。”

“呜——”

“您问为什么？”卿云礼“咯咯”轻笑，“父皇啊父皇，天下谁都可以问为什么，唯独您不该问，毕竟当初，您也是杀了先帝才做成皇帝的。”

“父皇，儿臣一直知道，因儿臣生得肖似先帝，您厌恶儿臣，连带着，也厌恶生下儿臣的母后。

其实，儿臣也厌恶您。

可您是溱国皇帝，儿臣不敢厌恶您，儿臣还得装作仰慕您，尊敬您，因为只有这样，您才可能有一天对儿臣改观，把皇位传给儿臣。”

他装了十来年，本以为自己是白忙一场，却不想，皇帝到底心软，留下传位与他的遗诏。

卿云礼勾唇，露出一点浅笑。

“——”

皇帝心惊，他不知道，这桩隐秘到极点的事，云礼居然知道！

“哦，父皇杀了先帝的事，不止儿臣知道，大兄，七弟都知道，或许，连那些不曾长大的弟弟们也知道。”

不可能。

“儿臣虽然厌恶您，却不曾想过要杀您。即便儿臣为了皇位，和北夷勾结，儿臣也没想过要杀您。

如果一切顺利，儿臣登基为帝，您为太上皇，儿臣可以放下对您的厌恶，好好孝敬您，可惜，天不遂人愿。”

说罢，卿流景唏嘘长叹。

叹息未落，他陡然间沉下唇角，伸出手，欲扣住皇帝下颚，将那片吊住他性命的千年人参拿出。

然，就在这时，皇帝睁开了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