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章

远来的客人挑了处溪水清澈的岸边下马，将缰绳系在树干上。仍有些清冷的空气温柔地包围着她娇小的身躯，不算美丽的脸庞略瘦了点，一双眼睛比水银还灵动，她缓缓举起柔荑搭在额上，回望刚刚驰骋过的草原。

远处豁达的牧民正在扯着嗓子放歌。

“雄鹰飞来了，天更高了，美丽的姑娘啊，追着小马驹在草原上……”

娉婷忍不住笑起来，弯腰掬起一捧水。

好冰，应该是山顶融化的雪水吧。

可惜娉婷不够无情。

我若无情，将剑身稍稍倾斜，阳光便会反射到对面屋顶打磨得像镜面一样光亮的大铜钟上，那铜钟再将光芒反射到远处，就会惊动在附近搜寻敬安王府的官兵。

少爷，呵，何侠，明日当你看见离魂，会做何想？

月隐没在淡淡云霞之后，太阳在东边缓缓爬升。

一骑快马扬起烟尘，奔跑在往北的黄土路上。

她畅快地喝一口，闭上眼睛尽情地呼气，真甜。

快到了，叫人疲倦但心神舒畅的奔波尽头，是闺中好友的藏身之处。

阳凤舍弃一切而选择的道路，走对了吗？再过半日，就能知道答案。

秀气的脸庞上，泪痕已被风沙掩盖，娉婷转头，半眯着眼眺望橘红的太阳。太阳将要升起，暖烘烘的感觉，一定会越来越强吧。

“驾！”她豪气地喝一声，再挥一鞭。

风迎着脸扑过来，跑吧，驰过这一片似乎无边无尽的黄土，就是北漠，那里没有何侠，也没有楚北捷。

终于到达北漠的地界。绿草茵茵的原野，果然如阳凤所说那般美丽。原野尽头，有高大的山峰。经过严寒的冬天，北方春的气息比南方更张狂些，山上茂盛的林木下，一丛丛活泼的灌木仰起头来。

一条清澈的溪流从山顶蜿蜒而下，直到山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