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节 去广州

当然，秀芳自个儿也没想过嫁人更别说对象还是李狗才，照她来自己还是小姑娘，夫人的恩情还没报答呢。

许是同时寄人篱下，又或还着杨彦昌长大，小姑娘和彦昌的关系倒更加亲昵些，私下里，“姐姐长，弟弟短”家里人都知道却也没什么意见。

有些是秀芳说给他的，更多却是杨阿伯叨叨的，翻弄着记忆，越过天井，前厅里便宜姑父阴郁着脸正和姑娘说着什么，见二人走进，齐齐闭上了嘴巴。

唐老爷，单名一个耀，字正光，已经三十有六了，当年若不是家逢巨变杨氏也不会嫁给比她大了十岁不止的老唐，更别说当时的老唐刚刚死了原配，传说还是个假公鸡，好在姑娘嫁过来老唐就送走了两房小妾，再往后调理得当，终于生了雀儿这么个宝贝，据说生意也有了几分起色，唐老爷更是爱护着这个带着福气的夫人来，嗯，据唐老太太说这就是旺夫！

唐老爷一个月里一半多时间都在广州，这次如果不是发生这么个事儿来还没到他回家的时候，让家里慢慢没落的生意起死回生，趁着这两年茶市回暖的机会，赎回西关的老屋是他生娃娃之后最大的梦想。

杨彦昌用手捂着脸，纠结着怎么把硬笔书法的功底融汇到传统书法中，小彦昌的字中规中矩在同龄人中也算不俗，但作为成年人的思维，以前好歹得过几次书法奖的老杨并不满意。

“啪”，一声轻响在杨彦昌的腮帮子上响起，说是巴掌更像是一份亲昵，“弟弟，夫人叫你读书呢，怎么发起呆来？魔怔了？”

杨彦昌转过身去，很自然的抱住那条胳膊，叫起屈来“老天爷着，我写了这么多的字儿，阿姐也不嘛？”

“好了，好了，姐姐跟你闹着玩呢，知道你辛苦，姐姐到了，老爷回来了，说是叫你有事儿呢，快走吧。”

说完这话，又弹了下杨彦昌脑门，拢了拢散到眉角的头发，率先出了屋子。

对着姑娘眨眨眼睛，杨彦昌正开个头“姑…”

唐耀摆摆手，“彦昌，本来说好再给你吃上两天安神补脑的药就该去学堂读书了，但刚才刘先生让人传话过来，说他父亲昨个儿跌伤了腿，大夫还说有些许惊吓，得暂时休课，稍有好转会再来通知的，所以这往后几日你就在家好好书吧，嗯，跟着老赵学学武，让身子骨也更结实些。”

敬语还没出口就被唐耀的一串子话堵了回去。

“该死的，这些反应竟成了条件反射不成？那为什么学文言没这福利？我到底还是不是我!”走出门的秀芳倒没注意到屋子里那略显僵硬的嘴角。

“嗨，快走啊！”

杨彦昌不再多想，只能安慰自己“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。”急急跟上那一抹罩着绿衫的倩影。

秀芳姓梁，本来是叫二丫的，前些年天灾**，兵荒马乱，失散了家人，流落到香山，给自己扎了个草标，要不是被姑娘发善心买下，早都指不定被哪个人伢子忽悠到花街柳巷去了，从黄毛丫头到如今二七年华，以老杨挑剔的眼光怎么也算是个小美人。

当初唐老太太给李正仪张罗的亲事没了着落，等老李都成剩男了，还一度想着把秀芳嫁过去，然而不提年岁差的大些，就李正仪那副嘴脸，几次想给儿媳妇说做个主，让秀芳嫁了，却没说出过口来，还想着再等两年老李的人品会不会提高，推人入火坑的手法不是一个吃斋念佛的老人家做的出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