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4章:丢出去
周梁两家,从今日起,尘土相归,两债相抵。万不可为难彼人。
痴心人,圆他们一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美梦罢。
事因由我起,理该我去了结。
宋则鸣投靠日本人,甘为倭人走狗,囚我于满洲国境,又以相片胁迫于我,令我做有悖人伦,有违天理之事。
颦颦虽身为女子,不齿与倭人为伍。
然则,我虽无惧相片泄露,名誉扫地,却不得不顾及无辜人。况,彼有治国平天下之心,我无以为继,更不可陷他两难。
宋则鸣忘恩负义,奸猾堕落至斯,阿爹在时,必不能容他。纷乱中国,更不可容此奸猾祸国之人。
周重霄神色变得异常平静,静得叫人心惊胆颤。
他声音轻缓:“出去。”
刘妈关了门,退出房去。
周重霄捏着那一只信封,眸色无光,池底痛色,几要逸出瞳仁。半晌,无法摆动指尖,自如把信抽出来。
迎着纷纷扰扰的阳光,他手一抖,那雪白的信纸落在桌上。颤抖着指尖,将折叠整齐的信纸展开。
我今决意与他共赴一死,绝不后悔。
唯念四哥,唯念梁氏难以承继。往后只可仰仗四哥,我心甚愧。求兄长宽宥我这无用的妹子。
我有宝玉珍珠,托刘妈整理在匣,他日梁氏危及,钱财可通之处,四哥不必珍惜惦念。四哥在颦颦,虽死不忘,颦颦亦信四哥,虽不得见,却铭记在心。
生死不过平常,四哥只当颦颦出了远门,难再相见。勿因生死难介怀,愁思为难。
至于无辜人。男女感情之事,经宋老师,颦颦始知人心不可强求。这笔债,从四哥开始,便在颦颦这里结束。
信的开头,以簪花小楷写着四哥,见字如面。
周重霄捏着信的手一抖,定了定神,才可往下看去。
四哥,见字如面:
人生本如朝露,事事如梦,一切难以预料。我在这一时写书予你,尚为一人,待你收到这封信时,恐怕我已成世间一鬼。
四哥,你勿因此觉我薄情,正因情深,才不得不做下这叫你难允的决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