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4章 那如今呢

少年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悲哀：“我不知道我有什么能回报给您，我……不敢信。”

“图你。”南棠回的没有丝毫犹豫，她未曾呵斥沈知渝的逾矩，反而近了半步，声音轻柔却字字如同钢刀入骨：

“我信十年寒窗教不会忘恩负义。我信世代忠良养不出贼子乱臣。我信金笼玉锁困不住清风劲节。”

相信？

南棠似乎听见了很有趣的话，她眉眼弯起一道浅笑：“当初麒麟殿上，你当着三台八座的面儿说你信我，其实我知道你信的不是我。”

她闭了闭眼：“沈家翻案于我有利，削我强敌全我棋局，故顺水推舟。沈公子可是这么想的？”

沈知渝目光一颤没有说话，就听南棠的继续道：“在我这儿，你拿男宠身份和京都权贵比重时，信的是得失利益。拿沈氏冤屈和晋王声名比重时，你赌人伦纲常。沈公子何曾信我这个人一刻，何曾信我会多眷顾你半分？”

南棠的手轻轻抚弄少年的脸颊：“其实我知道，你想用满腹算计加一个漂亮身子谋个活路，可你有没有想过，这些腌臜事儿原不用你费心……”

“公主不信……”沈知渝叹息着道。

他低着头，汗水混着鲜血黏在发丝上结成了块，南棠轻轻探手顺开，沈知渝有些不自然的躲了躲：“公主，脏……”

南棠没理他，只轻声道：“下次的事，要等到下次了才能知道，但能不能活到下次，要看你的本事。”

沈知渝轻轻哽咽：“公主……我愿意挨打，但今天真的受不住了，让我歇歇，就歇一天好不好……”

他想学着童竺的样子去拉南棠的袖子，可他不敢，他只敢把身子躬得更低，把头磕得更响。

沈知渝闭着眼，少女的指尖让他止不住的颤抖，他深吸一口气看向南棠。

“公主……我凭什么信？我有什么价值？我又算什么东西？我……怎么配相信。”

他身子发抖再控制不住抽泣：“沈知渝……不过是游走在西晋权势手中的玩物，今天公主喜欢我，我便是……便是这府中宠侍，明天公主厌了，我又不知道要到谁的手里……”

沈知渝深吸一口气：“我能给的只有身体……可我这身体何配公主忤逆伦常与父亲与西晋权贵为敌，何配啊？”

他垂着头，满是血污的手在身上最后一块净处擦了，终于落在了南棠衣摆上，他轻轻摇了摇：“敢问公主一句，您究竟图些什么……”m.

“我不会再动你。”

南棠淡淡看了他一眼：“起码在殿审之前不会，晚点会有人给你看伤，两天后能好到什么地步我不敢说，但我知道你求生欲很强，不肯轻易死去。”

南棠声音轻轻的：“沈公子放心，我当初答应过给沈家一个机会，无论你做错了什么事，我都不会堵死这条路。”

她拍了拍少年的头：“只是，我的沈公子啊……你非要亲自走到风口浪尖，便注定楚歌四合。今夜之后，五公主府不会再助你，往后成败只看老天脸色和你个人能耐了。”

沈知渝看了南棠一会，似乎是在理解这句话的意思，半晌后他轻轻开口：“我……相信公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