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二十章无情杀戮（三十八）悲凉的心境

此时的程川那里还能听到这些，全身一阵阵打着筛子，像突然遭到了雷击似的。冷汗把战甲都紧贴在脊背上，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。程川感到有两双眼睛正滴溜溜盯着自己，冰寒之感像利箭一般，透过战甲，直透进他心里。他禁不住想惊呼，声音却卡在嗓子里。憋的红红的脸没喊出声来，一股凉意沿着脊梁骨，由上到下渗透去。浑身触电一般，打起寒颤。

向里此时意识到危险。拉了一下程川的衣襟，在空中不由自主的向后一步步退去，竟然忘记的飞身逃遁。程川似乎吓得魂飞天外，像一团烂泥瘫软下去。向里拉了好几下。才像拖着死狗一样，把程川拉了起来。

程川像突遭雷击般僵死地站站着，两条腿激烈地颤抖着。不知为什么？他像发了瘟疫似的浑身哆嗦，两条腿变成了两根不听使唤的面条软塌塌着。

几个月前虫海探秘，四虫追杀，虫路阻敌，他都没有这样的胆怯，可是今天，程川心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，腿软得几乎站不住，向里几次扶起他，好几次差点摔倒。浑身麻木了，眼睛阵阵发黑，脑子阵阵眩晕，身子一个劲地向下沉，什么话也说不上来了。豆大的汗珠子混着泪水唰唰的淌着。

向里本来就吓得头发根根竖起，额头冰凉。心咯噔，咯噔纠紧着，脑皮嗖嗖的跑着凉气，看到程川这个样，脑袋轰地一声炸开了。猛地一惊，抓着程川向拖着面袋子一样，向远空没命的逃去。

无数的白色骨架从空中落下，轻飘飘的象似在水中浮动，每一具骨架都如汉白玉雕成，晶莹的闪着雪亮的白光。忽忽悠悠的从红色雾气中沉入碧草内。

红色的雾气滚动起来，慢慢的向一起聚了聚，一点点的化成一个个血色红影。远处传来一声沉闷的鼓声，这是招魂之音，引魄之声。“来吧，跟我走吧，我给你力量”。

所有的血影如着了魔一样，向远处的密林飘动，渐渐的一排排的消失在昏暗的林荫之中。红色的雾气变成了白色，渐渐向下沉去，慢慢的落在碧绿的草间，艳丽的花间，凝成细细雾滴，一点点的越聚越大，随着绿叶轻轻的浮动，汇成一滴碧绿的水滴，哒哒哒的落在草丛间玉白色的骨架上。

随着花儿摇曳，点点细珠从花瓣上流入花蕊，凝成一汪粉色、红色、紫色五彩缤纷的水洞，在阳光下闪着五光十色的光芒。也有花儿经不住一汪水的重负，低下了头，把那一汪晶莹的水洒到黑色的散发，冲得那缕黑发亮亮反着黑光。

天空万里无云，如火的热浪扑面而来，两个硕大的阴影投射在白色的粉地上。强烈的白光，刺得悬停在空中的程川和向里睁不开眼。手搭起“凉棚”， 看着升起来雾气，眉头紧紧的锁在一起，“已经接近中午时分，怎么还会有雾气生成”。

程川的脸勒的向猪肝一样，半天才啊的声，缓了一口气，挣扎的站了起来，拉着向里向小岚山飞去。两人在空中，一会儿，一个向东拉，一个向西扯。一会儿，一个向南拖，一个向北拽。无声的拉扯了很久，向里才喊出一声。“程川不能再去”。

程川猛的僵在了那里，痴呆的看着小岚山的方向。此时程川已经欲哭无泪，想喊，想说话到了嘴中又卡在那说不出来，什么也说不出来。抬头望着小岚山，又看了看向里焦急的眼神。

“没事，向里，我只是惭愧啊，内疚呀,我应该等圣城来人，不应该急于求功，一万五千圣士呀！就这样的失踪了。我命不久已”。说完，久久的立在空中，紧紧地，紧紧地咬着嘴唇。泪水如流一样无声地从空中洒下，湿了脚下一大片天地。

“事已至止，说那些，想那些还有什么用，回曾城吧，等圣城使者来，我们一起力担此事”。向里不停的回望着小岚山，心中的余悸还没有平息。

“向里，你回去吧，此事由我担着，你把情况速报圣城，我要在这看着，看着小岚山”。说完再次泣不成声。此次，程川知道已经犯下了大错，万人哪，说消失就消失了。说没就没了，就是在那眨眼的时间里，云起雾落的一瞬间，曾经与自己一起战斗的圣友，自己家族的脊梁全都吞食在雾中死活不知。

只见那雾陡然间升了，一团一团，从刚刚放倒不久的草丛中拔地而起。翻滚的雾浪，滚着滚着，视线已经不清晰，缕缕迷雾缠绕于姿态百变多草丛间，不高 只有数丈的范围，。所有的圣士都吐没在这片白茫茫的雾中。

向里感叹道“城主。你看这雾多神奇，满山满谷乳白色的，那样的深，那样的浓，像流动的浆液。真想到雾中来一次雾浴”。

正感叹着，一眨眼，云雾却倏忽散去，不知消失在哪里。一直还轰轰隆隆的小岚山安静了，静的让人呼吸都感觉到有些困难。向里脸上的欣喜凝固了。

原本人影叠簇的圣士，随着雾消失了。

向里的脸变得像窗户纸似的煞白。两腿像踩着棉花似的轻轻飘飘的不住地打颤。面如土色。说话也语无伦次了。“城主都没了，城主都消失了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