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 二戏唐三藏

八戒也不理会小白龙，又对三藏说道：“师父，说起那个女子，她是此间农妇，因为送饭下田，路遇我等，却怎么栽她是个妖怪？师兄的棍重，试手打她一下，不期就打杀了，又怕你念什么紧箍儿咒，才故意使了个障眼法，变做那些东西。”

小白龙听他胡说，气得跳脚，又争辩道：“你莫要胡说！那女子十八岁，这老妇有八十岁，难不成六十多岁还生产？分明是个假的！”

三藏听着两人争辩，一时将信将疑，也不敢肯定谁说的是真的，便道：“先不急，看看再说。”

正说话间，那老人已慢慢腾腾行至几人近前，只见她两鬓白如雪，脸如枯菜叶，弱体瘦伶仃，行步虚怯怯。那老婆婆见了几人，抹着眼泪问道：“几位长老沿路行来，可曾见着我家的姑娘？”

悟空冷眼看着这妖怪演戏，一时倒不急了，而那八戒生怕悟空手快，让他少了机会添堵，便抢到前面答道：“老人家，你家姑娘长得什么模样？”

却说小白龙正因自己大师兄受了委屈而低头生着闷气呢，眼前忽然出现了只毛茸茸的手和一只水艳艳的桃子，他愣了一下，顺着那条手臂向上望去，就见他大师兄正乐呵呵看着自己。小白龙蓦地就脸红了起来，只觉得自己跟个耍脾气的小孩儿似的，怪丢人的。

悟空见此笑出了声，戏弄道：“小白龙，你脸红得跟这桃子一个样儿，诶，就是不知道是你可口一点还是这桃儿可口一点了，哈哈。”

小白龙被悟空戏弄脸皮越发涨红，几乎要烧了起来，他一手夺过悟空手里的桃子，恨恨地咬了一口：“大师兄不要欺负人，我又不是你最爱吃的桃儿。”小白龙面上不高兴，心里却是喜滋滋的，往常见多了悟空的冷笑，嘲笑，皮笑肉不笑，这还是他头一次看见他大师兄这样开心的笑。

师徒几人吃了桃子，将就填了肚子，又休息片刻，便收拾着上路，只因山高路陡不便行马，小白龙便不曾化形，而是乐颠颠地跟着悟空在前面探路。

又说那妖怪遁走升空，心里还后怕不已，躲在那云里直跺脚，大呼倒霉，她正戏弄那和尚高兴着呢，偏偏大圣早不回晚不回的，这会儿回来了。好亏她躲得快，否则饶是大圣棍下留情了，她不死也得脱层皮来。

这妖怪答道：“我家姑娘生的漂亮，大约十□□的模样，她出去给我贤婿送中饭，到现在也不曾回来，老身就这么一个宝贝命根，怕她出了意外，特特出来寻她。”

三藏一听，脸色大变，便觉得八戒说的是真的了，那猴子真是拿障眼法骗了他，现在人家妈妈来寻女儿，还能到哪里寻到！他气得两眼发暗，心里咬牙：孽徒啊孽徒！便无二话，只是开口默念紧箍咒。

悟空顿觉头痛，心说，难道又要叫老孙装模做样在地上打滚不成？他拿眼瞟那妖怪，见那妖怪偷笑，也不看戏了，举棍照头就打。那怪见棍子起时，依然抖擞，又出化了元神，依旧把个假尸首丢在山路之下。

只是她怎么看都觉得那和尚和他的猪头徒弟很不顺眼，没叫他们吃上个亏，实在是心有不甘，咬了咬牙，道：“不行，我还要下去戏他一戏。”这妖精也是个不安分的，她戏弄得兴致来了，倒是对唐僧肉没了什么想法，再者有大圣在呢，看他那样子，她也是不可能吃成了，自然规规矩矩地歇了心思。

于是乎，这妖怪拼着要被大圣狠揍一顿的危险，又按落阴风，在前山坡下摇身一变，化作一老妇人，拄着拐杖颤颤巍巍，一步一声哭地走来。悟空看到那妖怪装模作样，只觉得自己头上的猴毛都要气得立起来了，他尚未说话，后方扶着三藏的八戒见了，大惊起来：“师父！不好了！那妈妈来寻人了！”

三藏有些奇怪，问道：“寻什么人？”

八戒道：“师兄打杀的，定是那人的女儿，这是她老娘出来寻人了！”却说这八戒，倒也不是不知道悟空打死的是个妖怪，只是他和悟空素来不对头，现今他落魄至此，一直被孙悟空“呆子呆子”得叫，早就被叫出了一肚子火，眼下见唐僧正对悟空不满呢，便想着寻机添火，虽然不会真让孙悟空吃了什么亏，但是能给这猴子添点堵，他心里也是痛快点的。

那厢小白龙听见八戒还在说方才的事，登时火气，回头骂道：“猪八戒，你不胡说会死吗？师兄打死的那个分明是个妖怪，那罐子里的东西你们也是见过的，还在瞎说什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