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案本 第1节
“……嗯。”
“那家里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?”
少年静了一会儿,低头抠着自己牛仔裤上的破洞。
“我妈还是想让我退学……”
谢老师沉默了。
他径自上了三楼,叩响了那扇熟悉的铁门。
门吱呀一声开了,门里的女人探头:“是你?”
少年小声地:“谢老师。”
尽管很迟了,少年又是不速之客,但她是他的老师,也是学校里关系和他最亲近的人,女人在短暂的惊讶后,还是迎他进屋。
泡一杯茶,切姜片添进,外面下着雨,她感觉少年身上湿湿冷冷的,热姜茶能驱寒。
已经是大学生了,学生选择读与不读,学校没有权力置喙,她和眼前少年的母亲谈过,承诺给予特困家庭学费减免,希望母亲能够容许孩子把辛苦考上的大学念完。
但是那母亲尖利地拒绝了——
“读什么书?学中文?谁不会讲中国话?你们就是骗钱的!”
她耐声耐气地和那母亲讲理:“孩子很有天赋,您看,都已经大二了,半途而废是不是很可惜?何况再等两年学完出去,他在社会上也好找工作,我问过他,他以后想当老师呢。以他的成绩,考个教师编制不成问题,这是孩子的梦想,教师工作又稳定……”
谢老师把冒着热气的茶杯放在他面前的茶桌上:“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
“今天刚回来。”少年局促地在沙发前站着。
谢老师:“快坐吧。”
他这才坐下了,手在膝盖上蜷着,拘谨的,没有去碰那茶杯。
“回来怎么都没和我提前说。这么晚了,还有公交到学校?”